别死,你会后悔的全

默小西图

网络

◆◆◆

「默小西:专注写故事的磨人小妖精」

我坐30层楼高的天台上,看着今天分外蓝的天空,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。

能死在这样一样明媚的天气也不错。我站了起来,毫无犹豫,纵身一跃。

死亡的速度是多少,我感受过两次,这正是第二次,我感受着这人体自由落体向下的速度,地球吸引力果然强大。

我从28楼的窗外看到里面的客厅,一对夫妻正在吵架,地上坐着大概两三岁的小男孩,全然不知的在玩着手中的积木。

这让我想到了我的童年景象,也是这般如此。穷夫妻为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每天争吵着,有钱夫妻就不会了吗?并不然。

在我八岁时,父亲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,虽然当时我根本不明白有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。

父母总是在家里吵架,非常大声,伴随着各种玻璃杯、瓷碗的破碎声。我是害怕的,每每都躲在房间不敢出去。

一天傍晚,母亲在客厅接到一个电话,一个女人的电话,接完之后,她便怒气冲冲的走到饭桌前,对着正在吃饭的父亲吼着:“你包养的妓女被扫黄的警察抓了,让你去保释啊,苏昱文!”

我坐在父亲的旁边,安静的扒着饭,我只想填饱肚子,因为我今天下午刚刚参加完学校的体育测试,饿得不行。直到饭桌被掀翻,我端着饭碗,没有菜可以夹了。

我默默的蹲在角落里,看着父母面红耳赤地厮打着,妈妈被打得鼻青脸肿,父亲被抓的满目疮痍,看着他们都在流血,我哭了起来。那个年纪的我,以为人只要出血就会死亡。

“爸爸妈妈不要打了…”我的声音根本不足以他们听见,被吼叫声,尖叫声,窗户的破碎声,被这一切一切,严严实实地覆盖了。

直至邻居帮忙报了警,警察来了家里劝解。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警察。

一个警察叔叔抱起嚎啕大哭的我,温柔的拍着我的背,那也是我第一次在陌生人的怀里感到分外的安全。

哭得累了,我就睡着了。

这样的日子,在我小时候简直不要更多。像一条看不见出口的隧道,没完没了。

22楼,我又从窗外看到一群小学生在开生日聚会。小学,多纯真的时光。

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父亲破产了。我依旧不懂是什么概念,尽管我已经十一岁了。我也不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因为我每天都在寄宿学校。

一天周五,我放学回家,一开门,便看见妈妈在客厅坐着。

“来,乐乐。”妈妈向我招着手,把我叫到身边,她好像在等我回来似的。

“乐乐,妈妈下个星期会去旅游,可能玩的时间会长一点,妈妈到时候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啊?”母亲手搭在我肩膀上,笑着对我说。

不就是去旅游吗,反正我每天都在学校,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,难不成还嚷着天天找你不成。我这么想着。

“好啊,你到时候回来给我带个洋娃娃行吗?”其实我不太敢开口,因为妈妈其实一直都挺抠门的,尽管在爸爸很有钱的时候,或许是因为她生长于农村的缘故吧。

“好。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呀?妈妈也给你买。”她又问道。

“真的吗?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因为她是真的很抠门。

之前爸爸给我一百块,让我去买玩具,结果不会花钱的我带回来一把玩具吉他,只找回了两块钱。

爸爸什么都没说,让我开心的玩,可妈妈一看见这个玩具吉他,就气冲冲的带我去玩具店退了货,还把我一顿好打。

“真的,你尽管说。”妈妈用力地点点头。

“那….我想要个MP3,同学们都有。”试问那时候谁不想要个随身听。

第二天,妈妈带我来到电器城,让我随便挑,一路上,她一直看着我笑,目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我的脸,好像即将要看不见我了一样。

货架上琳琅满目的,一排排全都是不同款式随身听,我挑了个自己喜欢的,再一看价格,多,居然是这个货柜上最贵的一款了。

犹豫的我正准备放回去,我知道妈妈她肯定舍不得。

“就这个了,包起来吧。”妈妈对老板说。

我再一次惊讶妈妈的大方,她还是保持着那样的笑容看着我,我当时真的不明白她那样的眼神里包含了什么。直至一周后的周末,我才明白。

又一个周五,我放学回家,爸爸和表姐坐在客厅。他们说,妈妈离家出走了。

我想着妈妈一定是没有把旅游的事情告诉他们,我笑着说:“妈妈她是去旅游了,没跟你们说吧?”

爸爸凝重的眼神看着我,没有说话,姐姐也没有说话,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。

回到房间,拿出小灵通,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妈妈的电话。
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”

这段语音一直听到第二天,妈妈始终都没有给我回过一个电话,我才开始慌张,我想起妈妈陪我去买MP3时的眼神,她那似乎想看穿我一切的眼神,我才恍然大悟那眼神中的含义。

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天塌了是什么感觉。我开始相信爸爸和姐姐所说的“妈妈离家出走了”。

我开始每天都打电话,每天都发短信,无数条短信:

“妈妈,你什么时候回来,你快点回来好不好。”

“妈妈,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,我会吃青菜的,不会挑食了,我也会努力学好数学,不再偏科了,你能不能回来。”

“妈妈,我不想要洋娃娃了,MP3也还给你,我只想要你回来。”

“妈妈,我今天数学成绩进步了,上八十分了呢,等我下次考到90分的时候,你就回来好吗?”

…..

没有回信,也没有回电,直到三个月后,我躺在妈妈的床上,抱着妈妈曾经睡过的枕头埋头痛哭时,眼尖的我突然发现窗帘后有一台手机。

我掀开窗帘。是妈妈的手机,它充着电,一直被藏在这个窗帘后面。我按下开锁键,个未接来电,条未读信息….

我苦笑着,一口气把信息全部删了,这个世界上,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给我离家出走的妈妈写过什么。

即使一年后,妈妈再次回到这个家,她也不会知道,她的女儿,十一岁的女儿曾经是如何苦苦的哀求她。

又经过第19层,两个高中女生穿着校服,正坐在梳妆台前尝试着化妆。

17岁,爱美的年纪。可我的17岁却活在自卑中。

高中的我,活在日复一日莫名其妙的悲伤中,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,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。

这种莫名其妙的悲伤,不知道它何时会来,也不知道它何时会走,我每天就这么恐惧着,我害怕它的到来。

不与人讲话,不与人齐行,独来独往对我来说是最有安全感的。我也想好好生活,可我做不到。我控制不住我悲伤的心情,还有那狂躁的情绪。

周末回家,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,我从早上六点,坐到晚上十点,没吃没喝,也没开电视,我就这么坐着,坐了一天。

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,我跟她说:“妈妈,我想去看心理医生,我好像生病了。”

她说: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,不要总想着那些事,你要看开点。”

“我,最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,我就是觉得…自己病了…”

妈妈叹了口摇摇头,没有再说些什么,回了房间,我想她这一天在外面也累了吧。

我继续坐在沙发上,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。又一夜过去了,还是合不上眼。整夜整夜的恐惧向我袭来。我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刀,拿了起来,往手腕划去。

挺疼的,先是那种刺痛感,到后来变成了麻木的疼,最后我看着我没有知觉的手腕,动脉血一点一点的淌出来。

我看着墙上的钟,仿佛感觉到了死亡的速度,快了…快了…就快解脱了…

六点二十分,妈妈起床从房间里出来。她看见客厅里彻夜未眠的我躺在沙发,左手手腕淌着血,浸湿了小半张沙发。

我朦胧地看着妈妈跪在我面前,她好像哭了,她又打了电话,应该是吧。

“乐乐怎么会自杀,你这个妈怎么当的!”爸爸在病房外又和妈妈吵了起来。

妈妈只是哭着,她认为我大概是早恋了,以为我是受了情伤才割腕自杀。医院回来后,她就不允许我再住校。

可我总是在教室里莫名其妙的就哭了,上课哭,下课也哭,同学们问我,我什么也不说,因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我不是不开心,我只是,我只是,我只是生病了…..

有一次,一个女同学,路过我的座位,她不小心踩了我一脚,没发觉地走了过去,我就哭了,我对她吼着:“你为什么要踩我,你为什么要踩我,你为什么不说对不起,为什么不跟我道歉…”

同学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,以为我疯了。他们告诉了班主任,老师也以为我闹脾气,她罚我蹲在办公室门口写说明文。

我一边写,一边哭,可我什么都没写出来,黑皮本上全都是我用钢笔划出来的印子,一张张纸杯我划得破烂不堪。

班主任看出了我的不对劲,打电话给妈妈,向她科普了一些关于抑郁症的症状。

于是,妈妈终于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。

我被开了许多瓶瓶罐罐的药,每天都吃。感觉好多了,悲伤好像不会总是再莫名其妙的到来了。

上了大学,我依旧独来独往,不敢跟别人说我的病情。然后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失眠,还有那熟悉的不请自来的悲伤。

我越来越瘦,我不是吃不进,我只是觉得食物摆在我面前,我得夹,我得送进口里,我还得嚼,真都好麻烦,索性就不吃了。

我仿佛被一团黑雾所困住,变得越来越懦弱阴甚至孤独,我努力摆脱这些笼罩着我的黑雾,却发现其实早已融为一体,这团黑雾,像癌症般一点一点的吞噬者我的生活,我的信心。它像噩梦般缠着我,而无人理解我,甚至曲解我。

“你不要这么悲观嘛,开心一点啊。”上铺的室友说。

“我们带你出去玩好不好,这样你心情会好一点。”左铺的室友也这样说。

所有人都只是认为我不开心了。她们带我去游乐场玩,嘈杂的欢闹声使我狂躁不安,我一把推开挽着我的室友,独自回了宿舍。

“真是好心没好报。”回到宿舍的她们议论着我的行为。

我无法专心上课,更加无法专注的看进任何一个字。我更无法直视他人的目光,我再次陷入崩溃状态中,我好累,累到崩溃。

我想结束这一切,我知道我带给身边人的都是负面情绪,我不想影响到别人。于是我第二次尝试自杀。晚上,我走上学校的天台,我想着天黑了就不会有人看见我。

可当我刚刚爬上墙边,就被一股强力抱着腰拖了下来,我躺在了一个人的怀里,一个男人的怀里。

我听到他的心跳声,非常快,比我的心跳还快,嘴巴里喘着粗气。我第二次感到异常的安全感,就像小时候被那个警察叔叔抱在怀里一般。

我在他的拥抱下昏睡了过去,很舒服。

再次醒来时,医院,爸妈都在身边,妈妈告诉我我睡了三天了。

“照你们所说,这是她第二次自杀,抑郁症已经伴随她很久了。现在已经是重度抑郁症,必须住院治疗,为了她的安全着想,避免再次自杀的事情发生。”医生在门口和爸妈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。

我呆呆的看着刷的雪白的天花板,我将要在这监狱般的地方生活,而且还不知道要在这生活多久,我感到很无力,甚至觉得似乎就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。

住院的第二天,有个男生来看我,我知道,他是救我的那个人。

太阳光从窗外照到他的脸上,发出金色的光芒,真好看。可我没有那个心情,我起身,把窗帘关上。我讨厌阳光。

“我叫白欣,你可以叫我小白。”他笑着看着我。我微笑地盯着他不说话。

“没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好看吗?”小白说。

“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带,你想看什么我都给你拍。”小白又说。

“我会经常来看你的。”小白每天都这么说。

小白是个活泼开朗的人,每天都挂着笑容。我好羡慕他,羡慕他每天的开心,也羡慕他可以继续在大学里读书,而我却只能待在精神病院里度过,面对着这白花花的四壁,与大学再无缘分。

他每天跟我发着短信,时不时的来看我,每次来都会带自己做的饭菜,小白的厨艺真很好。他总是在网上搜了很多编发的教程,来医院给我编头发。

他总是试图打开我的心扉,让我回到正常人的世界。

“乐乐,我知道你每天都很悲伤,我曾经也很悲伤,我是个孤儿。我每天只能更加努力地学习,我才能读这大学。我希望你也能努力的活下去,因为我每天都想看见你。”

“明年我就毕业了,我得找工作了,可能只有每个周末才能来看你了。你喜欢我来找你吗?”他一边给我削着苹果一边问我。

“喜欢。”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,很滑。

毕业之后的他,每周周末都来接我出去看外面的风景,医院周围的人工湖,再是远一点的商场街道,可是我一到马路上,听见那些嘈杂的声音,我就感到心慌。

于是,他便经常带我去山顶看夕阳。他从来都是牵着我的手,我一直都没有拒绝。

那天周六,他像往常一样带我来到山顶,我们坐在草地上,欣赏这近黄昏的自然之美。

“小白,你做过爱吗?”我看着夕阳问他:“那是什么感觉?”

他似乎被我这番话吓到了,他盯着我皱着眉不说话。

“小白,你能跟我做爱吗?”我目光转向他,希望他答应我。

他依旧皱着眉看着我。突然,他起身单脚跪地,向我求了婚。

12楼,看向窗内的客厅,贴满了红艳艳的喜字,大概,在筹办婚礼吧。

我的婚礼,就很简单,简单到只有五个人。我和小白,爸、妈还有表姐。

我向往西式的婚礼,爸妈满足了我。他们在教堂租了个场地,请了个牧师,我甚至连婚纱都没有穿,只有小白给我买的头纱,一个带有皇冠的头纱。

尽管我的婚礼如此简陋,可是那天,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。

新婚那天晚上,我知道了做爱的感觉。不知道为什么,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疼。当小白躺在床上抱着我的时候,就感觉非常顺利的圆了房。

慢慢地,我感觉到我一天天正常了起来,莫名的悲伤似乎不再光顾我的脑子了。

我发现我能集中注意力的看进一本书,那是在我尝试第一次给小白做饭的时候,我看着菜谱,做出了一道完美的糖醋排骨。

“老婆,你的厨艺太棒啦。”小白称赞着。

我又发现,我面对大街上的嘈杂声不再感到心慌和呼吸急促。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单独上街去给小白买生日蛋糕。

“乐乐,我爱你。”小白抱着我,非常用力的抱着我。

当我告诉医生,我感到我非常爱我老公时,医生说:“你可以停药了,爱是治愈抑郁最好的良药,恭喜你。”

痊愈之后我尝试着写书,小白一个人赚钱养家,真的很辛苦。我把我这些年的经历写成了一个连载小说,我一开始很害怕,我怕没有人喜欢。

可好在,读者们喜欢我的故事,很多留言让我觉得甚是欣慰。当然,我也赚了很多钱。

结婚的第二年,我们有了个儿子,小名毛毛。

在毛毛出生后的第四年,小白变得忙碌起来,总是早出晚归,回来时总是带着一身酒味。他告诉我,他升职加薪了,以后可能多得是应酬,让我别多想。

我知道他不容易,每天在外面奔波,养着我和毛毛。我试着给他多些理解,可我每当看着他不再抱着我睡觉的背影,看到早上起床他不再与我多说一句话,也再也没有回家吃过我做的晚饭,我感到一阵阵心痛。
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,突然的一天,我感觉到那莫名的悲伤又开始不请自来,我没有心情胃口吃饭,那段时间,我瘦了很多。

我没和小白说我的那种感受,我只告诉他我最近在减肥。我觉得我可以自己消化,我只是胡思乱想罢了。

直到那天晚上,小白在公司加班,我想给他去送玉米汤当宵夜,给他一个惊喜时,我却看见一个女人从他背后抱着他。

汤水洒满了一地。我看着小白慌张的站起来,向我走过来。我下意识的想跑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跑,可我大脑传送的意识告诉我的腿,让它快点离开这。

那天之后,家里总是吵架声。

“我跟她真的没什么,是她自己抱着我的!”小白总是这样强调。

“你为什么不推开她?你为什么要让别的女人抱着你?”我总是这样质问。

我的状态越来越差,我本来是准备做饭,我拿起刀,却又不知道该切什么,我连菜都没有买。

我心跳得厉害,思维越来越混乱。我拿起遥控器,又放下,又去厕所拿起拖把,我又放下,我完全不知道我想做什么。我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。

每天都是这样,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。我又开始失眠,一天只有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。

我知道我的病又复发了,我依旧不敢告诉小白。但我一面对他,我就开始莫名其妙没有缘由的抓狂,不停的跟他吵架,甚至打他。

每次看见他摔门而出的时候,我都感到很后悔,很自责。

我仿佛看见了我小时候父母打架的场景,我每次都发誓,再也不闹了。可当再次面对他时,我又是如此。

后来,小白干脆不回家了,直至今天,已经第五天了。他该是不爱我了罢,该是烦我了罢。他该是要抛下我和毛毛了罢。

是我不好,是我太负面,是我让小白觉得我是个累赘了,所以他才会不要我了。

最终,在今天下午,再也忍不下去的我,尝试了人生第三次自杀,我跳了下来。

可当我经过第8层时,我看到了阳台的毛毛,他看着我在他眼前一晃而过,轻唤了我一声:“妈妈。”

我后悔了。我不想死,我想回家抱着毛毛,我想回家给他做饭吃。我想看着毛毛长大,我想看着他考大学,想看着他带女孩回来见父母,我不想死了。

我望向临近的地面,我绝望了。

一阵猛烈地撞击,我被弹了起来,完好无损的站在了地面。

我呆呆的杵了好一阵,低头看了看自己,却看见地上的血迹慢慢流到了我的脚下,转过身,看见我的身体躺在血泊之中,我愣住了。

周围的邻居聚了过来,有人尖叫,有人报警。

人群中,我看见了下班回来的小白。他捧着一束红玫瑰,提着一盒蛋糕走向这拥挤的人群。我忽然想起,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。

我哭着,没有泪水,没有心痛,没有任何感觉的哭着。

我挪到他跟前,想阻止小白再走过来,我不想他看见躺在地上的我,可是他看不见站在他跟前的我,他直直的穿过我的身体,我感到一阵抽痛。

小白穿过人群,看着趴在地上的那具尸体。我知道,他从那身浅蓝色的睡衣认出了我。那是我最喜欢的睡衣了。

玫瑰花瓣散落了一地,他跪在了我的尸体前,手足无措的发出一阵阵呻吟。

“为什么…乐乐…为什么…..”小白摇晃着我的身体,轻言细语的说着,鲜血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衫衣袖。

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,等我出差回来,就请年假带你和毛毛去杜马盖地旅游的,那不是你最想去的地方吗?你为什么….为什么又不去了….毛毛怎么办,他还那么小,你怎么忍心丢下他,苏乐…..苏乐,你给我起来…..”小白跪在地上喃喃自语,丝毫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。

“估计是这男的出轨了给逼的...”

“就是,小孩都舍得丢下,肯定被逼的走投无路了。”小区大妈总是这么爱八卦。

对不起,小白。对不起,毛毛。是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。

良久,警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我看着我的身体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。而我又站在楼顶,迟迟不肯离去。

几年后,又是一个蓝天白云的好天气。

我看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,走上了天台的围墙上。男子颤抖着双腿看着这三十层楼高的距离,额头冒着冷汗。

又是一个想死的人。我起身,走到他身边。

“跳下去,你就会后悔了。”我在他耳旁说道。

“谁?”他吓了一跳,四处观望:“谁在说话?”

不停转头之间,他的眼睛掉落了下去,这宁静的下午,眼镜落地破碎的声音,清晰可闻。他看着自己眼镜摔得稀碎,腿软的赶紧下来,蹲在地上。

“你明明就不敢跳,快回去吧。”我讽刺道。

“到底是谁?你出来,站在我面前说话。”害怕的心情使他大声喊道。

“我是曾经在这里毫不犹豫跳下去的人,我可不像你。”我坐到了他的旁边。

“你…你…是鬼吗?”他颤抖着牙床,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。

“你怕鬼吗?你不是想死吗?那你怕什么鬼。”

“我…我….我想死,我真的想死…”眼镜男开始掩面哭了起来:“昨天一天,我目睹了老婆跟别人滚床单,兄弟抢走了我在公司的大项目,最信任我的老板要把我开除,你说我怎么不想死….我真的想死啊…..”

“可你明明就不敢死啊。”

“我…我只是恐高….我,可以换一种自杀方法。”

“在阴间,每一个自杀的人,都是后悔的。割腕自杀的鬼说,自己必须要很用力才能割到动脉,那真的很疼,然后你会慢慢的感到头晕,头晕之后是很冷,很冷之后,就是后悔,可是已经晚了。”

“基本上所有自杀方式,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求生欲望,是最痛苦的一瞬间。本来是寻求解脱,死了才会幡然醒悟,不过是自己亲手放弃了一块可口的巧克力。”

他坐在地上,头靠着墙,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泪。他沉默着,欲言又止。

“都说人间不值得,死了就值得了吗?人世间的价值,不都是活着的人才能找到答案吗?如果你不信我的话,你可以跳下去,你跳下去,就可以看见我了,到时候,你再来告诉我,你后不后悔。”

“我..很痛苦…可我..我也不想后悔…”看得出来,他很无助。

“所以我建议你啊,不如先去蹦个级试试看。”我站了起来,挥了下手,天台的门像风一样被吹开了。

他看着打开的铁门,犹豫了几秒,便跑向门口,下了楼。

我继续躺在天台的顶端,蓝色的天空飘过一大片白云,我伸手拨了拨,拨成了一片爱心。

“爸爸,你看,爱心云。”八楼的小男孩站在阳台对一旁的父亲说道。

“那该是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吧。”男人看着天空说:“该进去吃饭了,毛毛。”

说完,父亲便抱起孩子进了屋。

--第个原创故事--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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